“那个不是小圆!”身后,陈爷爷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撑着盲人拐杖,有些动气地说道。

声音把夜黎和陈奶奶都惊了一下。

“老头子,你又糊涂了,快回你的屋子去,别乱说话。”陈奶奶叹一声。

陈爷爷用盲人拐杖在地上敲了下,“那个根本不是小圆,小圆的脚心有疤,我摸得出来。老太婆,你记不记得,小圆六岁的时候踩到钉子,差点患上破伤风,还是我们两个连夜抱着她去找医生。治好以后,她脚底就有块疤。那死掉的孩子,不是小圆。”

“谁说没疤的,我们大家都看见了,就你没看见。”陈奶奶也有些生气。

陈爷爷坚持着,“不一样,那疤摸起来不一样。一到冬天,小圆最喜欢把脚伸到咱们被窝里让捂脚,那双小脚我摸了多少次,她脚底的疤怎么样我一清二楚。”

陈奶奶为难地看着夜黎,“姑娘,你陈爷爷有些不清醒,带他出去吧,我头疼,想休息会。”

听到陈奶奶说不舒服,陈爷爷脸色一下就缓下来,又感觉到夜黎的存在,突然走上来,像变了个人一样,“小圆也在啊,老太婆,你不舒服就多休息,别再让小圆陪你说话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夜黎轻轻皱了下眉,知道陈爷爷这回是真的又犯迷糊了。

安顿好陈奶奶,夜黎跟陈爷爷一起走出去,外面的雨停了,天空却还是灰灰的。

两人站在廊下,陈爷爷拿过他的水烟,坐在一旁抽起烟来。

夜黎想回房中休息,陈爷爷突然问道,“姑娘,你昨晚大半夜的,出门做什么了?”

这会儿听他的语气神态,又清醒得不得了。

“海湾那边还是少去,危险。”陈爷爷说道。

夜黎怔了怔,“陈爷爷你,怎么知道我去了海湾那边……”

她晚上出门的时候,都以为他们睡着了。

老人呼出水烟,那双眼睛雾气浊浊的,看着夜黎的方向,却没有焦点,“你回来时身上有些紫苏草的味道,只有海湾小悬崖那边长了些,你陈奶奶脚好的时候,喜欢去踩野生的紫苏草来煮水喝,去寒气。就是从那本草药图谱上看来的。”

夜黎心里暗暗惊叹,老人果然是军人出身,即使眼睛看不见,其他感官还是那么敏锐,甚至有很强的洞察力,这是十分值得她学习的地方。

突然眼前就闪过有些熟悉的黑暗的一幕,那股火药的气味又隐隐地出现,不用眼睛,在黑暗中用心去回忆蛛丝马迹,联系到昨天渔具店里的男人,心里顿时一跳。

她拿过墙上的草帽,朝门外跑出去。

陈爷爷在身后叫着,“小圆你去哪啊?”,她也来不及回应了。

是他!

那个在狼头峰地道洞里遇到的神秘男人。

夜黎那种怪异的感觉,终于得解,不会错,就是他。

一口气从沙滩跑向民居聚集的集市那头,穿过两个巷子,再次来到那家渔具店门口,心口还有些狂跳。

这个人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,而且就在渔具店里,他进狼头峰地下洞的目标是什么,来这里的目标又是什么?还有,他是否已经认出她,就是狼头峰地道里跟他打过交道的人?是否又是他,把她和阮绵绵带出地道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