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晨风见这边没什么问题,便带着底下的几个心腹巡视别处去了。

无痕找落住的地方,同样用了探亲这个借口。

很快,他便在离云家村不远的三河村,在一户农户里落住了下来。

那户人家只有一对父子,父子从小相依为命。

本来,父子靠着一手木匠的手艺,日子过得极好。

可是几年前,这位父亲突然得了怪病,自此家中生活艰难了起来。

仅凭他儿子一个人做木匠活计赚来的银子,根本就无法负担得起父亲长年累月的药钱跟诊费。

所以这儿子平日里除了做木匠活计,其他地方有什么人需要做工的,他便去做工,什么脏话累活他都做,甚至连运送死人这样的活计他都做过。

因而当无痕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他,让他们五个人借住一段日子,这人自然一口应承下来,简直考虑都不用考虑什么。

那做父亲的还有些疑虑,拉着儿子的手说着悄悄话。

“明儿,这几个人看样子很不简单,随手就给了我们二十两银子,那可足够我们庄户人家过三年的了。”

“爹,儿子也看出来了,尤其是他们中间的那位,一看就是其他四个人的主子,因为其他四个人都听那个少年的。儿子估计那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,可能是出来游玩的。有钱人家的少爷嘛,做事总是那般任性的。这二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,压根就不算什么。”

明儿还跟他老子举起了例子来。

“爹,之前儿子给一户富贵人家做过木匠活,那家的少爷更离谱,为了一根草还是花什么的,花上几千两银子呢。你说,要是换我们庄户人家,谁肯为了那么一根草还是花的,花那冤枉钱啊。那啊,也就是有钱人家会做的事情。所以啊,爹,你放一百个心好了,不会有什么事的,这银子啊,我们安心收着就是了。正好,我听说县里最近来了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,我带爹去瞧瞧,爹这次说不定就能好起来了。”

这位父亲一听明儿提及他的病,便道:“明儿,都是爹连累了你,要不然,你何至于到现在还没娶上一个媳妇。”

“爹,你就不要提这话了。没有爹哪来的儿子,爹,你以后可再不许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了。再说了,钱花了就花了,人在就行。只要我们父子都活得好好的,那银子总能赚回来的。爹,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了,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你的病给治好,其他的事都不重要。”

“哎,爹知道了,爹不提了,不提了。”老父亲免得明儿听着又该恼了,干脆就不再说什么了。

明儿见老父不提这事了,帮着老父拉了拉被子。

“爹,你好好躺着,等儿子出去买点好的,回头给爹做个补汤喝喝。”明儿说完这话便出去了,老父躺在那里,拿起衣袖擦了擦眼角。

此时的他,又是庆幸,又是哀伤。

哀伤的是,他这个病恐怕得拖累儿子一辈子了,庆幸的是,他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。

有时候想想,为了这么一个儿子,他恨不得自个儿立刻死了算了,也好过让儿子为他这般受苦。

可每每到动手的时候,他又迟疑了,他这么去了,儿子为此担上逼死老父的恶毒罪名怎么办?

到最后,他终究还是没这么去了,就这般纠结地活着,也盼着有一天真的能够医好他这怪病。

隔壁那御景宸等五人不用说,那是将这父子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。

虽然他们父子自认为他们说话的声音够轻了,可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,声音再轻,他们都能听得见。

哪怕他们听不到声音,但只要看着他们嘴唇在动,他们也就能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。